摘要
母亲生在农家,所以勤俭诚实,身体也好。这一点事实却极重要,因为假若我没有这样的一位母亲,我恐怕也就要大大地打个折扣了。那时,兄不到十岁,三姐十二三岁,我才一岁半,全仗母亲独力抚养。父亲的寡姐跟我们一块儿住,她的脾气极坏。为我们的衣食,母亲要给人家洗衣服、缝补或裁缝衣裳。在我的记忆中,她的手终年是微肿的。白天,她洗衣服,洗一两大绿瓦盆。她做事丝毫不敷衍,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,她也给洗得雪白。晚间,她与三姐抱着一盏油灯,还要缝补衣服,一直到半夜。她终年没有休息,可是在忙碌中她还把院子、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。桌椅都是旧的,柜门的铜活久已残缺不全,可是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没有尘土,残破的铜活发着光。院中,父亲遗留下的几盆石榴与夹竹桃,永远会得到应有的浇灌与爱护,年年夏天开许多花。
